[導(dǎo)讀]他把輪椅上的姐姐推進學(xué)堂,一起走進初中、高中。這一推,就是15年。今年6月,出身貧寒農(nóng)家的這對姐弟一同進入高考考場。前不久分數(shù)公布,他們分別過了二本和三本線。 站在姐姐身后,楊朝暉雙手自然地扶著輪椅推手,他微笑著,和同樣一臉喜色的姐姐低聲說著什么。 姐姐楊柳年幼患病,致下肢癱瘓,不得不窩身輪椅。從此,只有5歲的楊朝暉便成了8歲姐姐的“雙腿”。他把輪椅上的姐姐推進學(xué)堂,一起走進初中、高中。這一推,就是15年。今年6月,出身貧寒農(nóng)家的這對姐弟一同進入高考()考場。前不久分數(shù)公布,他們分別過了二本和三本線。 姐弟倆的喜悅,源于高考成績。喜悅背后,一股深深的惆悵和憂慮,時時彌漫在他們心頭。雖說雙雙考過本科線,但成績稍差的弟弟知道,即將到來的大學(xué)生活將把自己和姐姐分開;而十幾年的相扶相攜,也讓她舍不得離開弟弟。“真希望俺倆能夠上同一所大學(xué),我想繼續(xù)推著姐姐上學(xué)?!笔茉L時,面對大河報記者,楊朝暉輕輕一句話,聽得一旁的姐姐背過臉去,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。 5歲開始,他每天推著姐姐上學(xué) 前晚7時,記者趕到楊家,全家5口人正圍坐在一張用塑料板和鋼管臨時搭成的“餐桌”前,對著一盆用鹽水與辣椒做的涼拌黃瓜,就著烙餅,吃得津津有味。距洛寧一中約兩公里的一處簡陋小院,就是楊家為方便姐弟倆上學(xué),租住在洛寧縣城簡陋的“家”。 姐姐楊柳比弟弟楊朝暉大3歲。楊柳2歲時,一場大病導(dǎo)致她下肢神經(jīng)受損,造成腰椎以下骨骼和肌肉嚴重萎縮。“那時候,孩子天天嚷著要上學(xué)?!备赣H楊玉峰回憶,直到楊柳長到8歲,他們才四處借錢買了一輛輪椅。然而,學(xué)校離家太遠,父母農(nóng)活忙又無力照顧,上學(xué)就成了楊柳一個遙不可及的夢。 “沒事,姐,我推你去上學(xué)。”一天晚上,5歲的楊朝暉對姐姐說。雖說楊朝暉還不到上學(xué)的年齡,但得知姐弟倆的情況后,村小學(xué)領(lǐng)導(dǎo)破例收了楊朝暉,讓他和姐姐一同上學(xué)。 15年來,他一直做姐姐的“雙腿” 楊朝暉很靦腆,交談中,看著姐姐一直坐在輪椅上有些疲乏,楊朝暉嫻熟地從輪椅上抱起姐姐,小心翼翼地放在旁邊用木板搭成的“床”上。 15年,朝暉推著姐姐不知走過了多少路。天不好的時候,輪椅根本無法在滿是泥巴的鄉(xiāng)間小路上前行,他就背著姐姐,一手拖著輪椅,一步一挪地向家里走?!懊看嗡麄兿掠昊氐郊遥吹竭@兩個‘泥人’,我們心里難受??!”看著如今即將成為大學(xué)生的兒女,母親王六竹一臉自責。 15年,朝暉為姐姐放棄了太多?!按謇镄『⒍紣鄞蚯颍瘯熒兑膊粫?,他沒時間?!备赣H楊玉峰對記者說。高中文理分科時,楊柳想選文科,而朝暉的理科成績比文科好很多。到了分班的日子,朝暉毅然決然地選了文科,原因很簡單:“分開,我姐咋辦?” 15年的堅持,換來了姐弟倆一起邁向大學(xué)殿堂的機會,同樣也為楊朝暉贏得了社會的認可:第二屆洛陽十大道德模范,河南省十大美德少年……這一連串的榮譽,便是對他默默堅持的一種認可。 23歲了,她還沒去過一次洛陽 為減少給弟弟帶來的麻煩,楊柳默默承受著巨大的壓力。“她一天三頓幾乎都是吃餅,她有個小杯子一天只喝一杯水,剛開始我不明白,總是問她,她也不說。”說起楊柳,高中班主任李巖不住嘆息。后來李巖才明白,楊柳這么做,就是為了不會頻繁上廁所?!八铝?,也太會為別人著想了。”李巖手機里還保存著楊柳高考后,用她爸的手機給他發(fā)送的一條短信。 楊柳愛笑,也是班里的開心果。她的堅強和樂觀,感染了身邊的每一個同學(xué)?!八刻於紝χ覀兾⑿Γ覀円幌抡n也都陪著她聊天!”楊柳的高中同學(xué)吳西說。 “我愛聽劉若英的歌,她的聲音很溫暖?!逼綍r不能自由行動的楊柳,最大的愛好便是聽歌,說這些時,楊柳顯得很興奮。 對于楊柳來說,外出是一種奢侈,已經(jīng)23歲的她除了去北京做了次手術(shù)之外,就再沒有出過洛寧,她很向往外面的世界。“想去的地方太多啦,最想去龍門、白馬寺,還想看牡丹,我是洛陽人,卻連洛陽都沒去過,要是上了大學(xué)說起來,可就丟人啦?!?/P> 1個小本,記著每個好心人的姓名 姐弟倆的遭遇,以及他們相扶相攜的求學(xué)經(jīng)歷,感動著街坊四鄰和周邊,許多好心人向這個寒門家庭伸出了援助之手。 記者采訪中得知,每逢過年過節(jié),洛陽一家公益組織的多名成員都會來到洛寧看望這對“不容易的姐弟”;當?shù)匾患襾碜越鞯拿駹I企業(yè),資助楊柳完成3次手術(shù),并給她送來一部新輪椅;姐弟倆的母校洛寧一高,免除了他們的學(xué)雜費,為了讓楊柳上學(xué)“近一點”,校方專門在學(xué)校南側(cè)圍墻開了一個后門。為方便姐弟倆上學(xué),楊家在洛寧一高旁邊租了間房子,房東了解到他們的情況后,每月“象征性”地只收40元房租。 這一切的一切,都讓這對寒門姐弟知恩感恩。 “閆洪偉叔叔帶來輪椅,還有1000塊錢……”楊柳的枕頭底下壓著一個小本子,上面仔細記載著每一個幫助過他們的好心人的姓名,“這些都是我的恩人,不能忘,不敢忘,不該忘!”楊柳口中的“三不”,讓記者深為感懷。 今年高考前,楊柳的頸椎出了問題,看書時間一長就頭暈。受此影響,平常成績不錯的她,只考了468分的成績。填報志愿時,楊柳選擇了鄭州師范學(xué)院的“特殊教育”專業(yè)?!盀樯秷筮@個專業(yè)?”記者問?!拔蚁霂椭臀乙粯拥娜恕!睏盍卮?。 20分差距,讓姐弟倆面臨著分離 “大學(xué)一定很有意思”,“我都想好了,不上課的時候就繡‘十字繡’,繡好了拿出去賣錢,養(yǎng)活自己?!辈稍L中,端坐輪椅上的楊柳告訴記者,她正規(guī)劃著自己的大學(xué)生活和對未來的夢想,已經(jīng)想好了自己“勤工儉學(xué)”的路。 “朝暉怎么計劃的?”記者問弟弟。 “我還沒報志愿呢,我是三本……”楊朝暉說,今年高考他考了448分,只過了三本線,不能和姐姐一起填報志愿。“三本學(xué)費高啊。”楊玉峰一臉愁苦,說平時自己在建筑工地打零工,妻子在家照顧倆孩子還有孩子爺爺,有點空就去撿點瓶子賣?!耙院?,丫頭和兒子上大學(xué)的學(xué)費、生活費都需要很多錢,我們咋承受得起?”說著,楊玉峰眼圈紅了。 對姐弟倆來說,最關(guān)鍵的問題似乎不是學(xué)費。20分的高考分差,讓他們無法面對由此帶來的分離?!叭绻艿苣芨疑弦粋€大學(xué),該多好?!睏盍哉Z。一旁的楊朝暉低著頭,半晌無語。末了,輕輕說道:“真希望俺倆還能夠上同一所大學(xué),我想繼續(xù)推著姐姐上學(xué)??啥脊治遥瑳]考好。”弟弟一句話,聽得姐姐背過臉去,一邊抹去眼角的淚水,一邊攥緊楊朝暉的手:“弟,姐自己行,你都吃了恁多年苦了,總不能跟姐一輩子……”(大河報 記者陳駿 通訊員王興波 ) (大河網(wǎng)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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