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連續(xù)幾天,本報記者在地鐵10號線、2號線等站尋訪乞討人員時發(fā)現(xiàn)多名穿著“校服”行乞的孩子;在三里屯酒吧街一帶每天晚上也有不少小孩賣花;蘋果園附近的“乞丐村”也來了不少探親的孩子,他們中很多人白天也會跟著父母出去討營生。 在孩子們的身后,往往也有大人的“眷顧”,有的父母在遠處看著,有的父母在另一邊做生意,也有人在一旁“玩手機”。不知道這樣的經(jīng)歷會對孩子們的心靈產(chǎn)生何種影響。是在白眼、冷漠、拒絕中變得堅強,還是在施舍、同情、鈔票中獲得正能量?抑或在魚龍混雜的“江湖”中學(xué)會“規(guī)矩”,早早地掌握生存的技巧?!?/p> 現(xiàn)場 地鐵內(nèi) 穿著“校服”行乞 前天下午,記者在2號線西直門站內(nèi)發(fā)現(xiàn)一個穿著藍色“校服”的小男孩和一個穿著白色帶花上衣的小女孩。他倆并排坐在墻角,旁邊放著一個舊紙袋子,里面有些零錢。在他們的身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在那里玩手機。 當(dāng)?shù)罔F開進站后,那個年輕男人就將兩個小孩推上了車廂,一上車兩個小孩便開始向乘客乞討。小女孩似乎有些羞澀,走得比較快,要錢也比較少,小男孩則挨個要過去。而那名年輕男子則在最后一節(jié)車廂的門上倚靠著,時不時地盯著兩個小孩。那小男孩走近記者時,記者掏出準備好的一塊錢給了他。小男孩告訴記者,他10歲了,前一天剛來北京。說完后,他就匆匆走開,走進下一車廂。 十幾分鐘后,記者又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對穿藍色“校服”的男孩在另一趟列車上行乞。這次是一大一小兩個男孩。“最近孩子跟這兒乞討的確實多了,以前坐地鐵的時候很少看到有孩子乞討的,光這兩天我就看到不下10個,大都六七歲的樣子,大人看起來像是他們的父母?!痹谔O果園地鐵站里,正在候車的龐先生告訴記者。 三里屯 孩子纏著路人買花 近兩天晚上,記者在三里屯酒吧街一帶都看到十幾個賣花的孩子,大的10歲左右,最小的只有三歲。他們看到有類似情侶的男女經(jīng)過就追上去,不斷詢問:“買花嗎?買枝花吧?!?/p> 情侶一看到“賣花童”,通常便會加快腳下的步伐。在國貿(mào)附近上班的周先生常和女朋友來三里屯附近逛街,面對賣花的孩子,他的臉上也寫滿了無奈?!斑@些賣花的孩子滿街都是,如果你不買花他們便會一路纏著你。我看他們確實也挺可憐的,有時候?qū)嵲跊]辦法了我也會買一枝。但問題是你買了第一枝花,后面的孩子就全都涌上來了。” 記者注意到,小孩的家長一般都坐在離孩子不遠處的石墩上。孩子家長稱他們都是在北京打工的,放假了老家沒人管,所以把孩子接到北京。一般晚上7點左右來,晚上12點左右回家。 “乞丐村” 外地孩子增多 蘋果園地鐵站西北方向有個金頂山村,由于房租便宜,許多以乞討為生的人租住在這里,不少附近的人都把這里叫“乞丐村”。 昨天上午記者在金頂山村遇到4名正在玩耍的男孩,他們大都看起來10歲左右的樣子,面色黝黑,說話帶著外地口音。記者詢問一名正試圖往山上跑的小男孩,他用警覺的眼神看了記者一會兒后告訴記者,他老家在安徽,現(xiàn)在放暑假了,爸媽便把他和妹妹從老家接過來,“媽媽現(xiàn)在帶著妹妹出去要飯了,我沒去?!闭f完這些,他很快便跑開了。 “以前這里沒這么多孩子,最近多了,不少都帶著外地口音,有的白天跟父母出去乞討,晚上再回來,也有的就留在家里?!痹诖蹇?,一名村民告訴記者。 探訪 賣花最小的孩子年僅三歲 “媽媽,我要喝水?!比龤q的昭昭跟著媽媽從河南老家來到北京,身材瘦小的他是賣花孩子中年紀最小的,走路有些不穩(wěn),話也說不全。 據(jù)昭昭的母親趙大姐介紹,他還有三個姐姐,今年分別只有6歲、8歲和10歲。孩子賣花時,她便坐在路邊的花壇上遠遠地看著。“我們每天晚上7點之前就過來,大概待到夜里12點的時候回去?!?/p> 聊天的間隙,昭昭又捧著一束花跟著三個姐姐跑出去了。一個沒注意,他被路旁的一塊石頭絆倒,孩子“哇”地一聲大哭起來。趙大姐趕忙走上前去把孩子扶起,隨后便把昭昭抱在懷中。“四個孩子我往往顧不過來,大一點兒的就只能自己照顧自己了。” 記者在現(xiàn)場觀察到,這些孩子都有相對固定的賣花區(qū)域,由于三里屯地區(qū)客流量較大,孩子一晚上得走幾公里。 全家老小出動 孩子賣花多非自愿 “周一到周四的時候,街上人不是太多,我們每天最多能掙個150塊錢,周六日大概能掙200多塊?!壁w大姐向記者表示,“賣出去的花價格不一致,最貴能賣到10塊錢一枝,但很多時候都沒什么人要,我們3塊錢也賣?!蹦壳埃⒆拥母赣H在太古里門前的廣場賣激光燈,而孩子的爺爺奶奶則拿著氣球沿街售賣,一家8口人暫住在朝陽公園附近。 記者在走訪時發(fā)現(xiàn),三里屯附近還有不少這樣全家老小出動的,家中成員分散在幾個不同的區(qū)域。孩子往往結(jié)伴在街頭賣花,家中還會另安排一名大人在街邊看管孩子、給孩子遞花。 隨后,記者以顧客的身份前去購花,并試圖和幾個賣花的孩子交流。當(dāng)記者詢問小孩是否愿意賣花,孩子都默不作聲。 父母教會孩子各種手段賣花 一個來自山東的8歲小孩闊闊攔住記者賣花。小男孩不愛說話,記者問一句答一句,但他一直站在記者前面,擋著記者的去路。小男孩說玫瑰花10塊錢一朵,講講價同意5塊錢一朵。記者掏出10塊錢,告訴他買一朵,他收了錢后告訴記者?!拔覜]有零錢找你,你再買一朵吧?!?/p> 旁邊一個看起來三四歲的小女孩攔住一對情侶,拿出一朵花就一直往小情侶的身上推,“買朵花吧,10塊錢一枝,不貴?!毙∨е鴿庵氐暮幽峡谝舨煌5卣f,試圖說服小情侶?!拔蚁逻呥€有個妹妹呢,養(yǎng)不起了,你們買朵花吧?!甭牭竭@,小情侶掏出10塊錢買了一朵花。 兩個來自山東的小兄弟距離不超過10米,穿著都很相似。當(dāng)有人買了其中一個人的花時,另外一個也立馬圍上,不讓人走。 記者詢問這幾個孩子這些手段都是誰教的,幾個孩子都表示是家長告訴的。 8歲半的女孩燦燦說父母答應(yīng)她花賣得多就帶她去歡樂谷玩,記者問她爸媽在哪里,她說,“我媽媽也在賣花,我爸爸在家玩手機?!保ㄎ?記者 匡小穎 李鐵柱見習(xí)記者 桂田田 羅京運劉盼 卜璋麗攝影/本報記者 郝羿) (北京青年報 桂田田 羅京運劉盼 卜璋麗 郝羿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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