儲召生(中國教育報資深記者) “校慶搭臺,經(jīng)濟唱戲”實際上是前些年一些地方推崇的“文化搭臺,經(jīng)濟唱戲”的變形,其弊端已日益顯現(xiàn)。
周良書(北京師范大學()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) 校史的溯源,不僅關系一個學校自我形象的塑造和歷史地位的建構(gòu),而且還牽涉到對一個國家教育體制變革以及外來西學東漸的認同。 日前,武漢大學( 招生辦)將在明年舉辦120周年校慶的消息引來眾多質(zhì)疑。1983年過完“七十大壽”,10年后就過“百年華誕”,武大創(chuàng)立年限現(xiàn)在被追溯到1898年中國現(xiàn)代大學開端之前。媒體報道稱,爭當“中華老字號”并非武大一家,不少大學也存在類似問題。本期話題,我們一起來聚焦這一現(xiàn)象。 “校慶搭臺,經(jīng)濟唱戲”可以休矣 圍繞武漢大學明年的120周年校慶,社會上出現(xiàn)了各種不同的聲音。明年武大建校究竟是120周年還是100周年,這應該算是一樁學術(shù)上的公案,局外人似乎也沒必要過多關注。但無論是武漢大學校方還是批評者,其爭論的重點似乎都不止于此。社會所關心的,是這幾年興起且漸呈泛濫之勢的所謂“校慶文化”現(xiàn)象。 這就迫使我們思考一個根本性的問題:大學為什么要大搞校慶?極而言之,為什么現(xiàn)在一些大學熱衷于大搞校慶? 當前,一些大學似乎把逢五逢十的校慶當成了頭等大事,提前多年籌備不說,為了達到某種效果甚至不計成本,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,甚至影響到學校正常的教育教學安排。這就不能不讓人有所擔憂了。 大學之所以要花大氣力舉辦校慶,原因綜合起來主要有以下三種:一是借此擴大社會影響,讓社會各界了解學校,特別是了解學校這些年取得的新成就。二是加強與校友之間的聯(lián)系,維護和開發(fā)校友資源。三是爭取辦學資源,贏得各方面對學校建設的支持。其中,爭取辦學資源是最關鍵、最直接的原因,擴大社會影響也好,加強校友聯(lián)系也好,最終都是希望能達到支持學校建設的目的。 不可否認,通過校慶這種形式可以擴大大學的社會影響。但即使是圍繞校慶的宣傳,同樣必須嚴守“名實相符”這一底線,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。從最近媒體的曝光看,這些年個別高校隨意更改校慶紀念日,蓄意拉長建校時間,故意盜用別校校史,鬧出了許多“校史”變“笑史”的笑話。還有一些高校為了擴大影響,借校慶之機刻意制造轟動性新聞吸引公眾眼球,花費巨資邀請娛樂明星舉辦與學術(shù)無關的活動,與大學的本質(zhì)精神相違背。試想,這樣的校慶到底向社會擴大了怎樣的影響呢? 校友是學校的寶貴資源。從國外的情況看,有所成就的校友為母校的建設出把力,似乎也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。對我國高校而言,校友資源確實尚有待挖掘??尚c是開發(fā)該資源的最佳時機嗎?對于一些大額捐贈的校友,學校理當給予一定的禮遇,比如安排講演活動、授予名譽稱號等等,但在校慶這個“序長不序爵”的特殊時期,如此安排勢必會傷害另一些校友的感情。 如今的校慶花樣繁多,有建校校慶、命名校慶、重組校慶、更名校慶、遷校校慶,等等。有時候連本校校友都不明白為什么沒過幾年就來一次大慶。此外,對于那些熱衷于三天兩頭搞校慶,或是借校慶之機大搞基本建設的高校,如何加強與校友的聯(lián)系更值得深思。經(jīng)歷了歷次分拆整合、更名重組,不少老校友面對陌生的校名和嶄新的校園,缺少了身份的認同、思情的舊物,對母校的感情如何接續(xù)尚是問題,又怎么會心甘情愿地支持學校建設呢? 辦學經(jīng)費短缺,是如今高校共同面對的問題。從這個角度看,通過舉辦校慶的形式籌措辦學經(jīng)費、爭取辦學資源,本意是為了學校的發(fā)展,即使因組織不當出了些意外,也無可厚非。但我們必須看到,通過校慶籌措經(jīng)費,進而發(fā)展為籌措經(jīng)費依賴于校慶形式,已經(jīng)使一些學校的校慶完全變了味。這實際上是前些年一些地方推崇的“文化搭臺,經(jīng)濟唱戲”的變形,其弊端已日益顯現(xiàn)。牛津大學800年來從來沒搞過像樣的校慶,不僅沒有影響到其籌措辦學經(jīng)費,也沒有影響到這所世界名校聲譽的傳播。由此看來,我國一些高校的校慶形式和經(jīng)費籌措方式,都有必要作出根本性調(diào)整。儲召生 大學校史,誰的記憶誰的歷史? 時下一些高校因校慶而引發(fā)的“校史風波”令人關注。相較之下,另一些高校對于校史的態(tài)度,更發(fā)人深省。 據(jù)1988年出版的《北京大學校史(1898一1949)》(增訂本)記載,北京大學的前身是京師大學堂,而京師大學堂又可視為太學、國子學(或國子監(jiān))的繼承者。1948年北大校長胡適在《北京大學五十周年》一文中也曾提到:“如北大真想用年歲來壓倒人,他可以追溯‘太學’起于漢武帝元朔五年(西歷紀元前一二四年)公孫弘奏請為博士設弟子員五十人。那是歷史上可信的‘太學’的起源?!比欢麉s就此打住,且筆鋒一轉(zhuǎn):“但北京大學向來不愿意承認是漢武帝以來的太學的繼承人,不愿意賣弄自己那兩千多年的高壽……都是承認戊戌年是創(chuàng)立之年?!?/p> 北大為何如此謹慎而不愿拉長自己的歷史?其實,北大的謙虛蘊涵著一種相當成熟的“野心”,即成為中國現(xiàn)代化進程的原動力。從北大的立場考慮,與其成為歷代太學的正宗傳人,不如扮演引進西學的開路先鋒。如此看來,校史的溯源,就不僅關系一個學校自我形象的塑造和歷史地位的建構(gòu),而且還牽涉到對一個國家教育體制變革以及外來西學東漸的認同。 其實,每一所學校都有一個源頭。自此,在師長和學生中間,在教學的具體過程中,便會逐步形成一以貫之的學源傳統(tǒng),延綿不絕的精神之脈。有之,不可視而不見;無之,也不能人為構(gòu)造。否則,歷史豈不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? 應該說,書寫一個學校的歷史,就是敘說這個學校曾經(jīng)發(fā)生的故事。把哪一些材料連接起來,才更利于建構(gòu)一個學校真實的歷史呢? 校史的書寫結(jié)構(gòu),實際上就代表對學校歷史的認知方式。毫無疑問,師長和學生是學校的主體。一方面,如梅貽琦所說:“所謂大學者,非謂有大樓之謂也,有大師之謂也。”因此,大師是校史的重心。另一方面,大學也是訓練人格、傳承文化的獨立機關。大學的意義在于造就理想人才。因此,青年學子的成長同樣在校史中不可或缺。 不過,師生的活動也要有一個“舞臺”背景。這個“舞臺”,既應有人造的建筑,也應有自然的景觀。現(xiàn)在,湖南大學(招生辦)把自己的歷史追溯至岳麓書院,雖然許多人對此不以為然,但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:多少年來,岳麓書院已成為湖南大學的一種“集體記憶”。無論過去、現(xiàn)在還是將來,它的遺址都是一個象征、一種無形的力量,參與著湖南大學歷史的形塑。如果從這個意義上說,岳麓書院完全可以寫入湖南大學的歷史,至少是1926年以后的歷史。 如此而論,學校的歷史,首先應當是學校師生歷史。但又不獨于此,它還應該是一個學??臻g的歷史、建筑的歷史、生態(tài)的歷史。更有甚者,學校的歷史也不該只是既成事實的備忘錄。在不同的時空中,對學校未來的想像和未實現(xiàn)的愿景,也可以成為學校歷史的一環(huán)。周良書 聲音 校史并不是塵封的故紙堆,其中蘊含著豐富的精神文化養(yǎng)料。在當下一些大學被功利、浮躁之風裹挾的情形下,回顧校史,讓人以史為榮,也可以史為鑒。(中國教育報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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