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校執(zhí)教30年,要退休難覓接班人
王升安 想給孩子們找個放心人 船校外景。記者 潘俊強攝 船校教室。記者 潘俊強攝 家長駕小船送孩子上學。記者 潘俊強攝 夏日微山湖,荷花盛開。湖中央一只船上,升著五星紅旗,船艙寫著“一切為了孩子,為了孩子的一切”,這是一所建在船上的學校—山東濟寧市微山縣微西小學。王升安是這艘船、這所小學的“掌舵人”,他和妻子在這艘校船上一待就是近30年。 “在我退休前一輩子都不會離開” 1978年春,高中畢業(yè)的王升安來到了船校微西小學當起了民辦教師,教小學5年級畢業(yè)班。然而兩周之后,王升安接到通知調(diào)到陸地上的永勝中學任教?!爱敃r我很高興能到陸地上工作,可已與這些可愛的孩子建立了難以割舍的感情?!蓖跎舱f,當時在與孩子告別時,孩子們個個哭成了淚人。 讓王升安沒有想到的是,到中學上班的第三天上午,他在船校的46名學生全部來到了永勝中學,齊聲說:我要我們的王老師,不然我們就不走了。稚嫩卻又真誠的童音,淚流滿面的樣子……王升安拉著他們的手說,我跟你們一起回去,再也不會離開。就這樣,當時王升安拿著每月13元的工資,一路走下來,堅守了36年。 當時的微西小學建在一個平板式漁船上,上邊沒有脊,是平的,一米八,和王升安一邊高。船里鋪一些船板,王升安不得不每天彎曲著身子,歪著頭給學生講課,一節(jié)課下來,累得腰酸背痛,大汗淋漓。直到1985年,村里買了一條報廢舊船進行了改裝,建成了新船校。“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,我才真正挺起腰桿教學了?!蓖跎残χf。 “從孩子去要我的那一刻起,我的心中也算有一個夢想—在我退休前一輩子都不會離開!”王升安說,回到船上的那一刻,感到無比踏實。 這么多年,王升安還有一次到陸地工作,四次改行的機會,均未動搖。據(jù)王升安說,有一次是他的大哥給他謀了一個令當?shù)厝似G羨的到漁政部門工作的機會,“我婉言謝絕了大哥的好意,記得當時大哥氣得連飯也沒吃,頭也不回地就走了”。 鐵打的船校,流水的教師。在湖區(qū),由于環(huán)境艱苦,再加上交通非常不方便,年輕人來到這里,找對象都難,王升安眼看著老師一個個離開。1986年,他幾乎成了這所船校教師隊伍的“光桿司令”。上面派不出老師,王升安打起了媳婦曹桂英的主意, 讓她也來船上教書。1992年,王升安被任命為微西小學校長,1999年轉(zhuǎn)為公辦教師,收入有了改善,而曹桂英現(xiàn)在月工資還只有300元。 “幾乎每個學生都到我家吃過、住過” 由于比較危險,而且孩子們都得穿著救生衣或者戴上救生設(shè)備讀書,2001年,為了讓孩子上岸讀書,當?shù)亟逃块T和微西村聯(lián)合在湖里泥沙壘砌的樁臺上面建起了學校。但是由于樁臺四周都是水,而且湖水有漲有落,這個在樁臺上的學校墻體出現(xiàn)了開裂,學校又不得不搬回了船上。 隨后,微山縣開始撤村并校,一些船校被撤并到陸地上。微西小學卻保留下來,但船上的學生也逐年減少。現(xiàn)在的微西小學只設(shè)學前班和一、二年級,目前有學生34名,王升安和妻子都進行包班,一個班的所有課程都由自己教。 為什么留下微西小學呢?據(jù)了解,漁民們不想讓孩子往外地轉(zhuǎn)。年齡太小的孩子單獨到陸地上、到外面去生活學習,他們不放心,還得去一個人照顧,但是船上勞動必須要兩個人來完成。考慮到這一特性,當?shù)亟逃块T就留下了這所船校。 微西小學只有一、二年級,三年級以上學生就得往外轉(zhuǎn),因為十多年來沒有老師愿意到湖里來,這成了制約湖里教育發(fā)展的一個大問題。漁民們現(xiàn)在請求讓王升安恢復三年級,王升安卻覺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,畢竟自己和老伴的年齡大了,而且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。“除非派一個老師過來?!蓖跎舱f。 王升安的一名學生曾給他發(fā)過這樣的短信:由于我們太小不懂事把您氣得要命,您每天照樣劃一葉小舟接來送往,臉上始終洋溢著親切自然的微笑。您家的米飯、玉米面饃饃香噴噴、甜蜜蜜,您家的小菜綠格錚錚,吃到嘴里,香到心里。真的,老師,從我離開您,就再也吃不上那可口的飯菜了,只能把它作為美好的回憶……據(jù)王升安介紹,許多學生的家長,平時忙于生產(chǎn),無暇顧及孩子,為了學生的安全,放學后,他就把孩子帶到家里吃住。幾十年來,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事例。 “在這艘船上學校,大約教過3000多學生,幾乎每個學生都到我家吃過、住過?!蓖跎舱f。由于和所有漁民都很熟,漁民們也非常尊敬他,“把孩子交給他,一天到晚都放心?!倍昙墝W生劉巨正的爺爺說。 “這座50多年的船校不能在我手里消失” 還有5年,王升安就要退休了?,F(xiàn)在他很著急,希望能夠有一名教師來接他的班,希望這艘船校有一名新的“掌舵人”,希望生活在湖里的漁家娃娃能夠繼續(xù)就近讀書。 王升安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,等將來退休了,即使有陸地上的老師在湖里船校上工作,也得有當?shù)貪O民教師的配合,因為在水上每走動一步都要劃船,還得要具備會游泳的條件,也是為了外地老師的安全。由于工資太低,湖區(qū)的年輕人都不愿意干。王升安希望高中畢業(yè)學歷的二兒子能夠“接班”,但是他正在湖區(qū)搞螃蟹、魚類養(yǎng)殖,不亦樂乎,對老爹的事業(yè)不太“感冒”,這讓王升安很無奈:“我會一直勸下去,直到他同意為止,這座50多年的船校不能在我手里消失?!?/p> 他說,前段時間縣里和鄉(xiāng)里共同出資對校船進行了全面維修,更換了各功能室陳舊的設(shè)施,為了學生的安全,還在船校周圍焊了欄桿,校牌也制作得美觀大方,同時還配備了電腦、多媒體室等,煥然一新的微西小學成了微西村八段河一道亮麗的風景線。 “硬件是上去了,啥時候能給咱派名教師來?”王升安說,聽說縣里給了一個名額,正在招聘,但愿能夠有人愿意來。這是王升安的一塊心病,也是他這退休前5年的夢想。“退休前我還得‘傳幫帶’一下?!蓖跎残χf。(記者 潘俊強) ?。ㄈ嗣袢請?潘俊強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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